谷歌小说网提供卜印缜著穿越小说踏歌行最新章节
谷歌小说网
谷歌小说网 武侠小说 架空小说 穿越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官场小说 科幻小说 灵异小说 伦理小说 经典名著 历史小说 乡村小说
小说排行榜 同人小说 推理小说 网游小说 都市小说 玄幻小说 竞技小说 仙侠小说 短篇文学 耽美小说 军事小说 重生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双凤求凰 美玉琇人 未婚妈妈 偷香情缘 四嗨龙女 惊情银梦 异地故事 美妇攻略 工地乱事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热门小说
谷歌小说网 > 穿越小说 > 踏歌行  作者:卜印缜 书号:35254  时间:2017/7/22  字数:13446 
上一章   第四十八章 云淡风轻    下一章 ( → )
“就是这个东西,关了她近四个月!让她受了那么多的苦!”余文杰抚摸着眼前破碎的木栅栏,抖着声音道:“都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没用!”说到此,一股痛觉撕咬侵蚀着他的心脏,他需要发,在身后几名丫环的惊呼中,一拳将那些比较完整的木栅栏击得粉碎。烟尘散尽,他的目中已然盛上了悔恨的泪水。

  “看,都血了!”江紫红着眼眶,万分心疼的捉住丈夫那血不止的手:“你这样,让她在九泉之下如何安心?”

  余文杰无奈的叹了口气,走进房间之内,冲那些负责看管方拓的丫环问道:“你们没有动过吧?”

  “今早,奴婢们被姑娘打晕醒来后,便一直在害怕方大人的责罚,所以便没有打扫!”一个丫环站了出来说道

  江紫问道:“她经常用什么东西?你们谁负责收拾?”

  “这个…”丫环有些犹豫:“这里都是姑娘自己收拾的,我们不敢进去!”

  “她自己收拾的?那要你们这帮丫环做什么?”余文杰大动肝火,厉声道。

  “行了!”江紫连忙劝慰:“我知你心中不好受,可也不用拿这帮下人出气阿!”说着,冲那些面惧怕的丫环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出去。

  “哼!她那般难受,这帮人看不出来也就算了,竟还要她做这些活计?”余文杰余怒未消。

  江紫拉住丈夫,想到此行的目的,连忙道:“咱们还是赶快收拾东西吧!”

  但余文杰每看见一样东西,眼前便不住的会浮现出方拓的笑容,心中酸苦,那手,也有些抖了。

  江紫叹了口气,环顾四周虽简单却一尘不染的摆设,转移了话题道:“兰妹妹很爱干净啊!咦?”又看向墙上挂的画卷,古琴和棋盘,有些惊异道:“真不简单,琴棋书画她竟是全都精通!”

  “那是自然!”余文杰沉闷的脸上也不由浮现出一丝笑容:“在一帮兄弟中,她是最多才多艺的,也最是豪,往日,我们…”但是,那笑容却立刻被一股浓重的哀伤代替了。

  江紫行到书桌前,瞥见上面折着一张写字的宣纸,好奇之下,展开来,脸色不由一变。

  余文杰将一干物品用布包好,才发现子的异样,回头见她面对这一张宣纸发呆,便走上前,扫了眼纸上的内容,伤感道:“这是她写的,前几还交给幕白一份,上面的内容一模一样!”

  “此恨何时已?滴空阶,寒更雨歇,葬花天气。三载悠悠魂梦杳,是梦久应醒矣…好知他,年来苦乐,与谁相倚?我自终宵成转侧,忍听湘弦重理。待结个,他生知己。还怕两人都薄命,到缘悭,剩月零风里。清泪尽,纸灰起。”江紫收起那词,悲伤的叹了口气,向丈夫埋怨道:“这是悼亡词啊!你竟没看出来?这么多年的书都读哪里去了?”

  余文杰的身子抖了抖,脸上变了又变,最后抱着头蹲了下去:“该死!当时我怎么就没看出来?”

  江紫见状,心下不忍,刚要开口安慰,这时,房门却被人撞开了。

  “怎么回事儿?”余文杰站起来大声吼叫。等看清闯进那人,愣了一下:“幕白,你不是在布置灵堂么?跑来做什么?”

  冷幕白脸色铁青:“还布置灵堂,阿拓的尸体都不见了!”

  “什么?”余文杰夫妇同时惊呼道:“怎么回事儿?”

  冷幕白颓废道:“我们好了灵堂,谁知道,原本呆在房内的仙衣和阿拓的尸体都不见了。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没留下任何的痕迹。”

  “怎么可能?”余文杰脸色灰白:“是仙衣不愿她师父在这里下葬,才将尸体走的?”又摇了摇头:“可也不对,照理说应该有人看到才对啊!她一个小姑娘怎么能抬动阿拓的尸体?她不是哭晕过去了么?怎么会出现在阿拓身边?”

  “据外面把守的人说,仙衣醒来后,便吵着要单独见她师父,他们无奈,便将她带到阿拓的身边!谁知,他们在外面站了许久,里面一点动静没有,担心之下,便冲了进去,而那时候,房内早就空了!”冷幕白涩声道:“这是最奇怪的地方,当时府中那么多人,竟无一人看到她们…”

  “可能是府中的人疏忽了吧?”江紫言道:“那小姑娘一向聪明,也许想了个办法将兰妹妹的尸体了出去!也或者,府内有人接应?”

  “她一个小姑娘带着尸体能跑哪去?”余文杰咬牙道:“一定要将她找出来!阿拓已经够苦了,怎能让她如此被折腾?”

  “可是,找出来,真的好么?”江紫看向丈夫,幽幽道:“看间的样子,白姑娘在心中怨极了你们,她是不会同意自己师父再留在这里的!更何况,这里有着兰妹妹太多的痛苦回忆,她真的会喜欢京城附近么?”

  此言一出,惹得房内两个男人凄然叹气。

  “不管怎样,跟着她找到阿拓的坟,将来也好有个祭奠的地方!”余文杰握起了拳头,喃喃道。

  冷幕白默然无语,眼睛,却转向窗外,目中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而就在枢密使府,余府,冷家出动所有人手苦苦寻觅的时候,汴河上,一条没人驾驰,顺漂下的小船里,白仙衣却抱着一具尸体,对着头顶阴暗的天空发呆。

  “师父…”她沉默很久,才收回目光,小手抚摸向尸体的脸庞,很小声的说道:“师父,咱们离开那污秽的地方了,以后,就再没人能欺负咱们了,可是,你怎的还不醒过来?”话音中,眼泪顺着脸颊淌下,边,又用舌头,旋即回头,对着身后的空气大声说:“你不是说我师父没有死么?她怎么还不醒?”

  一屡白色的烟雾凭空而生,一道柔和的声音道:“放心,你师父命不该绝!天不让她死,她就不会死!过些时,她便会醒来的!”

  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渐渐的,那烟雾汇聚人形,金色的瞳孔,飘扬起来的长发!赫然是离开方拓许久的天魔赤

  ******

  几天后,杭州的秦王府。

  “我不是说过,这时候别人不许进来的么?”秦王赵德芳放随梦本,有些愠怒的转向打算自己看书的人。但等到看清那人面上的表情和脸颊残留的泪水,不由愣住了:“小环,发生什么事了?”

  “王爷,兰…”婢女小环将一张纸条放到了秦王的面前:“您自己看吧!”

  “什,什么事?”秦王在心中预料到了什么,脸上瞬间失去了血,很费劲的抬起手,抖着取过那纸条,匆匆扫了一眼,旋即握紧,低头沉默许久,猛地弹起身,撰着纸条的拳头狠狠的砸到了桌面上。

  “死了!尸体不见了!”身上的力气都被空了,他跌坐到了椅子上,接着双手捂住了脸:“怎么会?怎么会?”

  “据内线所报,尸体是被她徒弟偷偷带走的!”小环担心的看着他,轻声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秦王直起身,眼神中的哀伤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狠厉。

  小环通红的眼眶,道:“当在场的宾客只见到兰姑娘拖着铁链闯到院子,接下来他们便离开了!内线说,她是中毒而亡的,但具体消息还没有查到。另外…”她还要说什么,却猛地转身,身子晃了一下,接着鬼魅般地出现到窗子前,一把推开窗户。一只雪白的信鸽飞了进来,落到了她的肩膀上。下一刻,她手中便出现了一张纸条,展开,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犹豫的看了看秦王:“王爷,这是紫蝶的消息,也是有关兰姑娘的!”

  秦王一把抢过,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口剧烈的起伏着:“好哇,好哇!她是被下药毒疯的?好个方俊,好个柳长风…”他怒不可遏的转向小环:“传令下去,帮助余家和冷家的人查清楚苏婉的来历,关键时候,不惜一切代价!”

  等小环恭身离去,他再次看向手中那张纸,眼泪,落下又滴到纸上,蹒跚的前行几步,他向着南方,颓败的跪了下去,口中喃喃道:“娘,娘,儿子对不起你!妹妹是被死的,是被活活死的啊!”那趴在地上抖动不止的身影伴随着哽咽声,是那般的悲痛凄伤。

  ******

  三个月后,江宁外的河西村。

  一道小路自村口官道延伸出来,蜿蜿蜒蜒的在一处小山的山处现出又隐没,顺着小路,翻过一个山头,眼前便会出现一条弯曲的小溪,小溪尽头是一片平地,一座小小的竹舍就在那片平地北面,四周,浓密的竹林环绕,竹舍后面竖着陡峭的山峰,小溪的源头就藏在那里,透过山石,从竹舍前的石钻出,垂成几条细小的飞瀑,很有几分灵异气象。

  正是中午,即便在这幽静的环境中,也能感受到那种夏季的酷热。

  一个穿着布衣衫的女子,一手扶着身前的几案,另一只手执笔,在案上铺开的宣纸上画着什么。

  过了许久,满意的点了点头,她放下笔,擦了擦头上的汗。想了一会儿,又重新抬起笔,在画卷的一角提上了字。

  “写得好!水晶帘动微风起,架蔷薇一院香。与你画中描绘的情景极为般配,画好,诗好,字更好!”一道柔和的声音在她身后响了起来!

  那女子闻言,愣了一下,猛地转身,但她身后空空如也,只有一堵墙壁!她皱起眉头:“难道听错了?”正待转回身去,那声音又响了起来:“怎么?忘了老朋友了?”四周的气温降了下来,不时的有丝丝白气涌进楼里,在方拓的面前渐渐的汇聚!

  “怜香?”那女子瞪大眼睛,看向那股烟雾。

  “你应该叫我赤才对!”那些白烟在这话音中,慢慢的凝聚,最后成了一个高挑、壮硕的人形。那罕见的金色眸子带着笑意,凝望着眼前的女子,慢慢踱近:“阿拓!好久不见!”

  那女子竟然是早已经死亡的方拓。

  方拓先前眼中出的些许兴奋在一瞬间便消失了,她冷冷一笑:“想见你一面,还真的难啊!”“我这不来看你了?”赤毫不在意的微笑着,围着方拓转了一圈,最后坐她旁边,满意的点了点头:“恭喜你,你身体好多了!看来我的努力没有白费!”

  “果然是你!”方拓不但没有表现出半点欣喜,反而是一脸愤怒的揪住赤:“说,我以为自己终于解了,你管什么闲事?啊?让我死了不好么?”原来,那她原本以为自己死定了,但两个月前意外的再次睁眼,首先入目的不是什么天堂地狱的景象,而是白仙衣带着泪痕的脸,当时,那种既高兴,又失望的心境真的很难言喻。

  赤看着她,脸上依旧微笑着,却是一言不发,静静的听方拓说话。

  “我死之前看到的就是你是不是?还以为你是来接我的,没想到…”方拓气吁吁道:“仙衣说,是个不愿透漏姓名的鬼魂帮助她从枢密使府中偷跑出来,又救活了我!我一想就是你,但心中却还是不敢相信,毕竟,若是别的什么人也就算了,为什么是你?你又不是不了解内情。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我被困在这身体里受苦?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激动极了,积攒了两个月的怀疑困惑,痛苦无奈,都在这时候发了出来。

  赤等着她说完,才缓慢的开口道:“你难道忍心看你那小徒弟伤心么?当时她可是难过死了!”

  “人总是要死的!”好一会儿,方拓总算平静了下来,放开了赤,叹了口气:“人这一生,必须面对死亡,或是自己或是亲人,不是么?早点晚点又有什么关系?”接着抬起头,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似乎要看穿对方的心思:“倒是你,两个月前救活我后,竟然到现在才现身,你真的很忙啊!”那么多的疑问困惑,却一直得不到解答,这种滋味儿,真的很难受。

  “你当我用了整整一个月替你续命,容易么?”赤脸色变了一下:“我耗力太巨,自然要休息一阵子!今天来见你,也是勉强!过一会儿便要走了!”

  方拓无奈道:“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你好,是该谢谢你呢,还是该怨恨你?”

  “都不用!”赤摇了摇头,有些歉意的看着她:“我做得好不够好,虽然能保住你的性命并且将各种毒素出来,但…”苦涩的笑了下:“有的伤却是无能为力了!”

  方拓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低声道:“我想,这便是活着的代价吧!”旋即又板起面孔:“你还没说为什么要救我呢!”赤可是知道自己来历的,若是一般情况,是不会救活自己的!

  赤的瞳孔中也蒙上了一层异色:“我们虽然被称作天魔,但除了活的长久点,生存状态不同于人类,有一些特殊的能力之外,便没有什么了!你以为我有能力‘救活’生机已断的你么?”他特意在“救活”二字上加重了语气。看到方拓脸疑惑,又道:“你死前看到的可能是幻象,根本就不是我!我赶来的时候,已经过去几个时辰了!人死了,魂魄或是消失,或是离开身体!而我开始救你的时候却又是几天之后,你以为,我有那么大能耐在万千魂魄中准确的找出你么?”

  “按照你的话,我根本没有复活的道理啊?”方拓皱紧了眉头,赤的话让她的心里蒙上了一层名为不安的阴影。

  “不错!因为那时,你的魂魄根本没有离开身体!”赤凑到眼前,小声道。

  “怎么会?我明明觉得自己的意识离开身体了!”方拓震惊的大呼。“幻象!”赤撇了撇嘴:“人要死的时候,眼前便会出现这种幻象,或是最亲近的人,或是什么。意识离开身体?你若真离开兰若冰的身体又怎么能‘复活’?”旋即又摸着下巴笑了起来:“看来,咱们最亲近了!”

  方拓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赤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其实,当我若不救你,你便会更惨!”犹豫一下,才说道:“根本没有任何力量能够将你的魂魄同兰若冰的身体分开,你知道么?若不将你救活,你就永远被困在那里了,尸体在哪里,你的魂魄便会在哪里,身体变成尸骨了,你便呆在尸骨里,身体风化了,你的魂魄也就消散了。这才是万劫不复,永世不得超生啊!”方拓倒了口凉气,她瞪大眼睛,结结巴巴道:“怎,怎么会这样?”

  “他的意思!”赤伸出一手指,指了指头上,声音抖了一下,接着嘴角便出现了一抹嘲讽的笑容:“这个规则,是他制定的!这个世界任何东西,必须遵循他的规矩!神也好,魔也罢,谁也逃不开!”

  “他!”方拓有些失神的喃喃道:“他是谁?为什么这般折磨我?”

  “他便是这个天!虽然不知为何如此待你,但你若逆天行事,那代价可是很大的!”赤眼中闪过飘忽的神情。他轻声道:“他将你的魂魄困在身体中,你是不会得到解的!你死一次甩不了,死一千次一万次也是无用!”说完这句对方拓来说异常残忍的话,他的身体便渐渐的淡化了,最终,消失不见…

  *******

  “师父!你在想什么?”白仙衣风风火火跑进竹舍的时候,见方拓神思恍惚。愣了一下,小心的走上前,关心的问道。

  “哦!”方拓回过神来,笑了下,口中匡道:“没什么,只是在考虑下幅画该画什么!”说着,将方才画好的话卷了起来,小心的放到几旁。

  “我买了一只啊!”白仙衣拎起系着双腿的晃了晃:“今天喝汤!我这就去做饭!”说完,便朝厨房跑去。

  方拓看着徒弟的背影,脸上的笑容凝滞了,无声的叹了口气,使劲甩了甩头,便转过身,铺开宣纸,接着作画。

  而白仙衣将做好的饭菜摆到几案上的时候,她的画也完成了。

  “师父,你怎么画了这么多啊?”白仙衣看了看几案旁卷着的画卷,关心道:“少画一些吧!这样也是很累的!”

  “没关系!”方拓摇头,淡淡的笑道:“明天就是江宁的庙会了,正好多画一些拿去卖!”

  “我早上去学堂的时候你便开始画了,一直到现在!一定没有休息!”白仙衣将碗筷到她手中,心疼的说:“慢慢来不成么?反正咱们的钱也够花了啊!”想了想,突然道:“要不然,我不去学堂了!反正师父比学堂里的先生有学问多了。”

  “胡闹!”方拓瞪她一眼:“我要你去学堂,一是因为我实在腾不出精力多教你一些!再者,学堂中有与你同龄的小孩子。总同我在一起,你不会闷么?”又展颜道:“这是最后一次了,当然得多卖一些!等过了明天,咱们去外的盘也就差不多了!这时候,草原的风光才叫美呐。放马高歌,驰骋来去,有什么比这更惬意的?你不想见识一下?再晚,那里可就开始冷了!”看徒弟面上出向往的神色,她笑了起来,伸手捏了捏仙衣的脸:“快吃饭吧!吃完我再画一些,那样连买马的钱都攒足了!”

  “我都说过多少次了!你不要捏我的脸啊!”白仙衣小声嘟囔,抬眼小心的看了她一眼,又道:“那明天我去卖吧!反正那老板我也见过!”

  “你去?我怕人家蒙你这小孩!”方拓大笑着摇头:“江宁那么近,我还去不得么?”

  “那师父一定要早点回来!”白仙衣有些不放心:“到江宁,午饭在哪里吃吧?吃饭的时候一定要仔细,酒不能喝,不干净的东西不要吃!庙会人会很多的,一定要注意坏人。走路的时候要小心扶着墙。坐船的话一定要坐村里刘爷爷的,别人的不许坐!我会在村外面等你!”连珠炮似的一口气说了这些,又看了看四周:“这样,师父的软剑不是留在京城了么?那就顺便再买把剑吧!反正也用不了多少银子!”她是被方拓吓怕了!

  “喂!”方拓叫道:“你怎么像个管家婆一样?”见徒弟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心中不觉一暖:“放心,现在不会再有人要害我了!再说,你师父的武功也不是白给的!”又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借这个机会,我也正好出去散散心…”目光也转向了窗外…

  ****

  第二天,江宁郊外的山坡上,一男一女伫立在一座孤坟对面,他们脚前,被燃烧的纸钱随着火苗翻飞,纸灰被风吹散,又飘落到了地上。

  那男子长相英俊不凡,凝视无字的墓碑许久不曾言语,如冠玉般晶莹的面庞上,也蒙上了一层浓浓的哀伤。

  她身旁的女子痴痴的看了他一眼,柔声道:“冷公子,天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哦!”那冷公子才从哀恸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对女子笑道:“我好几年没来扫墓了,不免有些失态,倒让巧儿姑娘见笑了!”说着,掸了掸身上的纸会,牵上了女子的手。举手投足间,有着说不尽的倜傥和飘逸。

  “云巧儿怎么会笑话公子?”那女子脸上一红,任他拉着自己,接着犹豫道:“公子真是情中人啊!恕我无礼,能问一下那坟中之人是您什么人?”

  “他啊!他是我师弟,当年可是你们江宁的名人啊!官拜东西南路宣喻使!”那冷公子走在下山的路上,怅惘的回了一句,眼中神情变幻,忽悲忽喜,似在回忆着往事。

  “啊!”云巧儿惊呼一声:“那不是朱瑜朱大人么?”忍不住回头看向那已经离得很远的墓碑,疑惑道:“怎的墓碑上没刻名字?”

  “这是他目前的意思!尸体都…”那冷公子说到这里,似乎突然想到什么痛苦的事情,脸上变得惨白一片,身子也抖了抖。

  云巧儿也察觉到异样,聪明的不再说话。气氛僵凝沉闷!两人踱下山去,直到山脚,也再没说上一句话!

  “今天怎么这么多人?”等进了城,那冷公子才恢复过来,对着云巧儿问道。

  “今天啊!”云巧儿看着面前的人群:“今天是三月一次的庙会啊!会很热闹的!”

  “那倒好!”冷公子笑了笑:“咱们也别回天来楼了,正好随便逛一逛!”

  “只要公子不嫌弃!”云巧儿心下一喜,甜甜的说,目光扫视着前面的岔路,举棋不定,于是便问道:“那咱们先去那里?”等了许久,却得不到回答,愕然转头,见那冷公子竟然怔怔的站在一个画摊前,盯着几幅画发呆。

  走上前去,正好看到他的眼神,心中诧异,那冷公子的眼神实在古怪,是那样的凄凉,那样飘忽,带着几分失落无奈,可又蕴藏着抑制不住的狂喜。身子更怪,摇晃着,颤抖着,连手臂也是这样!正待开口询问,那冷公子却行动了。

  “老板?这些画是谁画的?”冷公子一把抓住画摊老板的胳膊,摇晃道:“是男是女,长的什么样?”

  “公子,您放手啊!抓疼我了!”那画摊老板痛苦的叫道,他没想到。这么一个斯文公子竟然那么有力气,那手像铁制的一样,抓在身上,生疼。

  “哦!”冷公子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放开对方,歉意的笑了下,接着追问:“这些画是谁画的?他人在哪?你能告诉我么?”语气急切异常,然后,在左右人的惊呼中,掏出大大小小的金子银子,堆到画摊上:“你告诉我,这些都是你的!”

  “这,这都是我的?”那画摊老板眼睛发直了,口中结结巴巴道。费力的将目光从金银中移动开,他咽了口口水,旋即又失望的低下头:“那公子怕是要失望了,小的也没见过作画那人!都是一个女人拿过来卖的!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只可惜…”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金银啊!真是心疼。

  旁边云巧儿却笑了起来,暗道:若换了旁人,就算糊也要糊过去了,这老板看样子还是个耿直的人。接着,她转向冷公子,又叹气起来,看样子,冷公子要失望了。

  其实那老板也在暗暗后悔,自己怎么那么傻?不过势成骑虎,也不得不将话说下去。谁知道冷公子不但不收回那些金银,反而将那银子向前推了推,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那句“可惜”冷公子双眼放着光,竟似连身旁的阳光都盖过了。嗓子也抖了起来,他颤声道:“女人?真的是女人?你没看错?她,她是大人还是小孩?”

  “大人!”老板吓了一跳,又有些郁闷,心中怪道,这人真不会说话,男人女人老子还分辨不出么?

  “大人?”那冷公子孩子一样的跳了起来,旋即又冷静下来,他长叹口气,眼中竟然出现了热泪:“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都…”

  “怎么不可能?”老板见他不信,有些急了:“这附近的人都看过了,那是一个女人,前几次来身边都跟着一个小姑娘,不过今天却是自己来的!”看向四周,突地眼睛一亮,指着前面的人群道:“公子,你看,就是她,就是她…”

  那冷公子闻言,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入眼的却只是密密麻麻的人群。

  “我怎么没看到女人?”云巧儿也什么也没看到,转头问道。

  那老板更急了,连声道:“我真的看到她从前面转过去了!对了…”她拍了拍额头:“那女人听说是河西村的,那里是去码头的方向,她一定买好了东西,打算坐船回去了!”

  冷公子当下二话不说,抬腿便往码头的方向跑。云巧儿见他竟然不理会自己,幽怨的叹了口气,也连忙跟了上去…

  “就在前面了?”冷公子一把拽住身旁的云巧儿,话语里竟透着紧张。

  “是啊!刚才那船老大不是说了么?这里就前面一条船是河西村的!您要找的人,一定会在那船里的!”云巧儿掩嘴笑了下。

  “我看到了!”冷公子怔怔的看向前方,突地抓住她的手:“巧儿,你说我是不是看错了?”

  “什么看错了?”云巧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刚好看见,一个女人伏身进入了一条乌蓬小船。回头,却见冷公子便得通红的眼眶,心中不是滋味,自己好歹也算是天外楼的花魁啊!论相貌这江宁城恐怕无人能及了,可是,自己都没让眼前这男人如此激动过。都说惜花公子惜花不恋花,没想到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流泪,还做出这番孩子一样的动作。可惜,这个女人不是自己。心中惆怅,不由对那即将见面的女子更是好奇了。

  那冷公子深口气,原本抖动不止的身子竟然渐渐的停止了颤抖。面上的表情也在这一刻恢复了平静,甚至在嘴角上,还挂起了云巧儿见过很多次的潇洒笑容:“走吧,我要去会会故人!”说着,拉起云巧儿便朝那乌蓬小船行去…

  *******

  “刘大叔!你开船吧!”小船的蓬里,方拓在随便挑了个地方坐下,将手上的长木放置到脚边。便取出庙会上买的书看起来。

  “阿拓!”没想到,她刚刚翻开第一页,而旁边便响起了招呼声。这声音是那样的熟悉。她身子震动一下,转头,见到正走上船来的一男一女,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阿拓!真的是你?”那人好像是不确定一样,弯着,又一次轻声说道。这一次,些微抖动的话音中却有着掩饰不住的辛酸和惊喜。

  “幕白兄!好久不见啊!”方拓展颜颔首,却没有依规矩站起来。那开口的人竟然是冷幕白。她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老朋友!

  “真的是你!”冷幕白深深的进口气,然后又长长的吐了出来,摇了摇头,直接拉着那女子坐到她的对面,浅笑道:“你瞒得我们好苦啊!”“我可不是故意的!”方拓眨了眨眼睛:“其实,我自己也在糊涂呢!”

  “哈哈!”冷幕白朗的大笑,接着又上下打量她一番,满意道:“你除了清瘦了些,倒也没怎么变啊!”“是么?你不觉得我精神了?”方拓撇撇嘴,又看向一直低头不语的云巧儿,笑眯眯的说:“喂!你也不介绍一下!”

  冷幕白愣了愣,拉过云巧儿,笑着介绍:“她是名扬江宁的云巧儿云姑娘啊!”“久仰久仰!”方拓冲云巧儿点点头,接着便转向冷幕白,口中调侃道:“我就知道,你这祸害身边少不了美女!是不是天天…”做了个喝酒的姿势。

  “你还好意思说?你一说喝花酒我就气得不打一处来!”冷幕白狠狠瞪了一眼:“现在我每次快活,都得将房门顶的结结实实,生怕有人在闯进来。”

  “哈哈!”方拓想起当的情形,哈哈大笑,看了眼面通红的云巧儿,骂道:“你真是老没正经!这种话怎么能当美女的面说出来?”

  云巧儿望着眼前这比自己不知道出色多少倍的人,有些惆怅。又见冷幕白竟然没有介绍过这人,显然不想让自己知道这人的身份,心中更添苦涩!但眼下两人这一番调笑,看这两人的样子,明显同自己的猜测不同,不像是情侣,反而更像是多年不见的好友和兄弟。兄弟?她在心头啐了自己一口,对方是女人,自己怎么会有这种看法?但是,她心头那丝阴郁在这时,竟有些消散了!

  当然,那两人谁也没有察觉到她的这份小女儿心事。他们依旧开心的聊天叙旧。

  “你不想知道苏婉的下场么?我告诉你,她疯了,真的疯了!但她绝对不是被药物毒疯的!现在恐怕还在某个地方呢!”冷幕白突然问道,他以为,方拓见面便会问及这个,但谈了这么长时间,方拓却对此问也不问,便是对于自己的冤屈,竟也只字不提。

  方拓的神色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她缓缓的说道:“我这不是知道了?”嘴角,牵出了一缕淡淡的笑意。

  冷幕白愣了一下,道:“那你怎的一直不问,那人害得你那么惨,你竟都不顾了?我们探查的结果如何,你真的不想知道?”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依旧是那平静的笑容,冷幕白的话,似乎没有在方拓的心中掀起任何的波澜。

  “是!”冷幕白有些反应不过来,平缓口气,猛地抬起头,看向她,怔怔道:“你,你变了!”

  “是么?”方拓抬高了眉毛,难得的,她第一次出微笑意外的表情,怅惘的叹了口气:“我还没到无仇无怨,无悲无喜的境界呢?我知自己总有冤屈平反的一天,我更有这个自信,至于苏婉…她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好久不见,你竟提起这种女人来,不觉扫兴?”她知道,苏婉的下场肯定比冷幕白所说的凄惨百倍。想到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女人万分得意的样子,眼下竟也落到那种地步,她心中多少会有些惆怅和别样的情绪。

  “真的是为了怕扫兴你才不问的么?”冷幕白眯起了眼睛,声音也高了起来。拳头更是紧紧握在了一起。云巧儿见气氛不对,紧张的抓住了他的手,这才发现,那双手在剧烈的发抖,而上面,竟漉漉的汗水。

  方拓却丝毫不予理会,兀自但笑无语,望向蓬外,悠然道:“我到地方了!”

  “是我的话惹你生气了?”冷幕白身子一震,小声道。

  “哈哈!”方拓失笑道:“我说幕白,你怎么了?我若是如此容易生气,那还是我么?”

  冷幕白讪讪道:“倒是我紧张了!这次见面,你竟与过去完全不同了!”旋即笑了起来:“你看,多不见,咱们不找个地方喝一杯!”

  方拓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不行么?”冷幕白动容,接着低下头,沉思片刻,才喃喃道:“知道你活着的消息,他们一定会很开心的!你不想见见他们!”

  方拓闻言,慢慢的仰起头,幽幽道:“我既然没死,江湖上,红尘里,早晚会见到故人的!何必刻意为之?”说着,她支起脚边的木,拄着站了起来。

  “你,你的脚…”冷幕白盯着她的脚,脸色巨变。

  方拓来到蓬外,直立起身,见他仍旧注视着自己的双腿,便淡淡的回道:“当为了逃出来,竟是将脚筋断了!你说好笑不好笑?”竟好似在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语音无半点改变,平静得彻底。

  “你…”冷幕白怔然,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方拓摆了摆手:“你不用担心,我正在治疗,很快便会恢复的!”随即呵呵一笑:“江湖上摸爬滚打,谁没有个灾啊难啊的?你说是不是?”

  “那倒是!”冷幕白自嘲的笑了下:“我竟没你看得开!”跟着也到了蓬外,前方,一坐小村落在芦苇中若隐若现,心中略有惆怅的叹了口气。

  等到小船靠岸,方拓却未下船,而是凝视岸边的石头发呆。

  冷幕白状似打量着四处的风景,对离别一词,也是不提。云巧儿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只觉得他们怪异。而船老大见他们不下船,竟也不急,自顾自的将小船系紧,便朝村子行去。这时,竟是黄昏了!

  方拓似乎感受到了这怪异的气氛,朝好友瞅去,这时,冷幕白竟也向她看来,两人目光相对,具都忍俊不,笑了起来,开始是呵呵的笑,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哈哈大笑。

  笑罢,方拓突然看向天边的浮云,眼神变了一下,接着轻声的说了一句:“散了吧!”

  冷幕白眼睑垂下,点头道:“也好!那就以后再见了!”立刻有笑了起来:“你也真是小气,到家门口了也不清我进去喝杯茶!”

  “仙衣在阿!”方拓翘起嘴角,淡淡的道。却没有离船,而是将目光转向村子的方向。那里,船老大抱着一些东西快步走回,方拓叹了口气,这才拾起身边的包裹。显然,她是在等船老大回来。

  那船老大对方拓笑了,接着用手势比划了一番,他竟然是个哑巴。

  方拓点点头,接着对冷幕白道:“我走了!”手中木一点船板,身子借着这股力道向前穿去。在船老大和云巧儿的惊呼中,一闪身,便不见了踪影。

  小船开动后,冷幕白对着她消失的方向哈哈大笑起来:“这人…”颇似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笑什么?”没了方拓在场,云巧儿也不像之前那样拘谨了,便开口问道。

  “我在替她高兴!”冷幕白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高兴?”绕是云巧儿混迹红尘多年,也糊涂了,那女子看样子停惨的,惜花公子怎的还替人家高兴?

  “你听…”冷幕白好似知道她心中所想,抬手指了指耳朵。云巧儿诧异,便凝神听去…

  夏天的黄昏暮色中,沼泽苇地的上空,风轻轻吹着,云层向水面,水和天的界限已经模糊了!只有摇曳的芦苇还依稀可辨,在这大自然的空旷寂寞中,只有几声水鸟逆风嘹呖,急急归去!突地,清亮豪迈的歌声自远方响起,由小变大,渐渐清晰,回在天地中,和着回音,空旷悠远,韵味非常。

  一艘小船在水中划过,船头,伫立着衣着华贵的一男一女。赫然便是惜花公子冷幕白和江宁天外楼的花魁云巧儿。

  突然,在歌声中,冷幕白一下子抱住了身边的女人,头,低了下去,直伏到她的肩膀上,脖颈间。

  云巧儿面热似火烧,刚待说什么,却感觉到有几屡温热的体淌到后颈,顺着她的肌肤,缓缓下。

  原本僵硬的身体软化下来,反手抱住他,幽幽叹息一声,又微笑起来,小声道:“你啊!真跟孩子一样!”便不多做言语。

  两个人就这样紧紧的抱着,气氛沉寂下来!而他们乘坐的小船,则随着水面泛起的轻波漾着,闪闪的水波上,淡淡的烟雾里,岸边那一棵棵树木离他们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

  该死!和方拓再次见面的人选我想了又想,余文杰结婚了,不合适,顾文宇也不成,方俊?开玩笑,柳长风,他们怎么见面?去,便只剩下冷幕白了!不行,这么些的话是在让人误会当成**了!于是,云巧儿便产生了!嘿嘿!

  另外,我终于发现了一件事情,那便是:“本人我,不适合写悲剧!真的!不适合!”
上一章   踏歌行   下一章 ( → )
谷歌小说网提供卜印缜著穿越小说踏歌行最新章节,如果您认为踏歌行不错,请把踏歌行最新章节加入书架,以方便以后阅读。卜印缜撰写的踏歌行最新章节免费在线阅读,踏歌行为虚构作品,请理性阅读勿模仿故事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