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歌小说网提供上官鼎著武侠小说神龙七绝最新章节
谷歌小说网
谷歌小说网 武侠小说 架空小说 穿越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官场小说 科幻小说 灵异小说 伦理小说 经典名著 历史小说 乡村小说
小说排行榜 同人小说 推理小说 网游小说 都市小说 玄幻小说 竞技小说 仙侠小说 短篇文学 耽美小说 军事小说 重生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双凤求凰 美玉琇人 未婚妈妈 偷香情缘 四嗨龙女 惊情银梦 异地故事 美妇攻略 工地乱事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热门小说
谷歌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神龙七绝  作者:上官鼎 书号:41092  时间:2017/9/18  字数:23828 
上一章   第十四章 秘闻奇丑    下一章 ( → )
且说雷一鸣离开“泉庵”不远,碰着四老,他因担心丽娘失踪,心浮气躁,口将“邛崃四老”喊成“邛崃四怪”得四老莫名其妙。

  四老心想:究竟是自己的绰号被改了呢?还是江湖上另有“邛崃四怪”?

  四老沉不语,片刻,银髯大老突地哈哈大笑道:“令主闻怪而惊,莫非吃亏在‘怪’的手里不成?”

  一鸣听人家称他为“令主”而且言下一片坦诚,彬彬有礼,想来并非恶之辈,反而觉得有些自疚,竟然施礼言道:“不识前辈何以得知?”

  大老纵声大笑道:“俺们‘邛崃四老’,俱已年愈知命,难道从你们年轻人的心意,还不能一眼看出来吗?”

  一鸣倏然一惊“啊”了一声,心想:原来是“邛崃四老”我还以为他们是“邛崃四怪”呢!

  “邛崃四老’’乃两对夫妇,江湖上不知他们的姓名,因此以其武功之高低,分称他们为大老、二老、三老、四老,四老本闲放,超然于尘世之外,野鹤闲云般行踪无定,鸢飞鱼跃,游戏人间,达观自乐。

  大老见一鸣低首沉思,久久不语,不转口道:“如今令主行匆匆,意何往?”

  一鸣用手一指,道:“在下想去‘泉庵’,拜见神州老尼前辈。”

  三老忽然拍手道:“好!老头子,我们亦去看看老禅师好吗?”

  大老回头喝叱道:“去就去,你嚷些什么!”

  一鸣一看这几个年逾知命的老人,一举一动,尚有如童子一般,是以油然对他们生出亲切之感,不忍违拂人家的美意,当下答道:“既然四老愿去‘泉庵’,我们不如同行吧!”

  四老整袂而起,嘻笑声中强先行去。

  一鸣摇了摇头,浩叹一声,牵着莉娘紧随他们后面而去。

  约莫顿饭工夫,六人来至“泉庵”门前。

  一鸣举首一看,但看庙门紧闭,不闻木鱼和经之声,心中一急,举步向前,重重地在门上叩了几下。

  片刻之间,只听门内响起步履之声,一个清脆的嗓音问道:“何处施主驾临小庵?”瞬即“咿呀”一声,两扇沉重的庙门开启了一条窄

  一个玉靥如花、两腮似雪的年青女尼,伸长了粉项往门外张望,眉宇间泛出狐疑和畏缩之

  直待那女尼看清楚是雷一鸣和莉娘时,她双臂一推,沉重的庙门“呀”的一声大开,一个娇躯扑入莉娘怀里,大叫道:“二位恩人…”下面的话语被激动和感伤之情,哽咽得说不下去。

  四老不一怔,心想:这是怎么回事?

  良久,一鸣才缓缓扶起她的身子,问道:“雪娘,神州老尼在庵中吗?”

  雪娘环顾四老一眼,道:“各位施主先到庵中小坐吧!”转身走在前面领路。

  一鸣、莉娘、四老相随身后鱼贯而行。

  空过二重大殿,绕道左侧走郎,片刻之间,已然来到“泉庵”后院。

  这后院站地数亩,中间一泓池水,水清见底,游鱼可数。

  池的四周种了秋菊,时维七月,花吐奇葩。

  二条纵横的白石小径,穿行于花树之间。

  众人沿着白石小径行来,四老不停左顾右盼,啧啧赞赏不绝。

  一鸣、莉娘心情沉重,始终俯首而行。

  片刻之间,众人来至院西的一所精致小楼前。

  莉娘身当先而入,众人鱼贯登上小楼。

  此刻,一鸣始抬起头来打量这小楼中的情景,但见小楼中央并摆着两张紫檩雕花八仙桌,两边并列着四张太师椅、两张茶几,阵设虽然简单,倒是明窗净几,纤尘不染。

  雪娘单掌一立,低宣一声佛号,道:“众位施主请坐!”在左边末位坐了下来。

  四老按次顺坐在右边的一排太师椅上。

  一鸣、莉娘相继在左边空位上坐下。

  大老问道:“请向禅师法号?”

  雪娘粉面嫣红,微微一笑,答道:“贫尼贞静。”

  一鸣此刻才注意到雪娘,但见她头上已剃掉三千烦恼丝,一袭青布大褂,虽然脂粉未施,然而两颊似雪,尤不失当年冶容仪。

  莉娘见一鸣望着雪娘,怔怔出神,久不出声,不急道:“雪娘,神州老尼前辈呢?”

  雪娘沉道:“师父今早才离开‘泉庵’,临行只叫我小心守候。”想了一想,接着道:“她说大概一二即赶回来。”

  一鸣不一震,眉宇间泛起忧郁之,沉声道:“那么她说去什么地方没有?”

  雪娘道:“没有!”微微一顿,又道:“恩人有什么事吗?”

  雪娘虽然已经跳出三界,皈依三宝,然而亲人相见总不善以佛语称答,故尔还是你我恩人的讲过不休。

  一鸣环顾四老,踌躇不语。

  莉娘急道:“哥哥怎么办?我们走吧!”说着柳款摆拉住一鸣要走。

  雪娘疑惑不解,道:“你们刚来,现在又要上哪儿去呢?”

  莉娘气鼓鼓地道:“我们找人去吗!”

  一鸣长叹一声,摇头道:“你这人怎么搞的,来亦是你要来,去亦是你要去,现在上哪儿去找呢?光急有什么用呢!”伸手将她按到坐位上,道:“我们在这里等些时候,让神州老前辈回来再说。”

  莉娘与一鸣相爱数年,何曾受过一鸣如此抢白过,如今她的一番好意,反而受人家冷言冷语说了一顿,不悲从中来“哇”的一声,大哭不止。

  哭声中尤断断续续地道:“人…家为了…胡姊…姊担心,你…还要…骂人…家。”

  雪娘缓步上前,目光投注在一鸣脸上问道:“胡姊姊怎样了?”

  一鸣沉声道:“胡丽娘失踪了!”

  四老闻之大惊,俱皆面面相觑,半天不知说什么好。

  雪娘亦身子微颤,后退两步,扶在椅把上才稳住身形。

  良久的沉默,使得小楼内气氛变得极为沉重。

  忽听大老银髯老者,徐徐说道:“令主提起丽娘的名字,使老夫想起了一段遥远的往事。”他一字一句地说出,声音异常沉重,在静寂的小楼中,有如铁锤敲击着每个人的心弦,十二道目光不约而同地凝注在他肃穆的面容之上。

  一鸣惊问道:“前辈认识丽娘?”

  大老闭目沉思道:“你问的莫非是那囚‘毒蟹潭’老妇的女儿吗?”忽地睁开双目,目光投注在莉娘脸上,道:“这女娃儿是谁?好生面!”

  一鸣声音颤抖地道:“她是莉娘!”

  大老微闭双目,摇摇头道:“她不叫莉娘,她叫…”倏然住口不言。

  一鸣急道:“她叫什么?”

  大老一笑道:“她的名字,老夫忘记了。”

  这时一鸣心中不由大大震惊,心想:看这老人并非巧言令之人,阴谋诈之辈,同时人家出言有若亲身目睹,想来并非故玄虚,不追问道:“前辈知道的是丽娘呢?还是莉娘?”

  大老举首窗外,目注云天,似是在搜索和捕捉一段遥远的记忆。

  良久,方自长叹一声,道:“此事在我心中已十多年了,老夫时时想能告诉他的子女,让他子女能有个公正的了断,使武林中人知所自鉴,如今可算一了老夫心愿。”微微一停,接道:“不过此事说来话长,老夫说到那里算到那里好了!”-

  鸣道:“如今神州老前辈未回,我等亦无法追寻丽娘的下落,老前辈慢慢讲好了!”

  此刻,有两个青衣小婢穿帘而入,手捧白色玉盘,盘中放着七杯热腾腾的香茗,那青衣小婢将香茗置放几上,捧着托盘,躬身而退。

  大老随即取杯在手,将热腾腾的香茗,喝了一口,缓缓闭上双目,慢地道:“大概在十年以前了吧,记得是一个风雨加的寒夜,我为了赶赴‘昆仑居’,途经诒山。

  “当时行匆匆,在狂风骤雨中奔行,使人有目难睁。

  “我们在漆黑的夜里闯了几个时辰,然因时间迫切,又不敢停步休息,其实荒山野地,实在亦无休息之所。

  “此刻,我们只好仗着稀微的记忆,摸索而行。

  突然间,一脉高山挡住去路,正待回头之际,上有万马奔腾之声,‘轰轰’然而至。

  莉娘口惊呼道:“洪水!”

  大老依然紧闭双目,只微一颔首,续道:“不错,洪水如排山倒海,急冲而来,浊排空,一泻千里。

  “这一股冲瞰而来的水势,夹着巨石沙,将赴会之人,席卷而去…”

  大老略一停顿,眉宇间出哀伤之情,微微睁开双目,电扫一周,复又闭上,似是在为赴会诸人的罹难而默祷。

  片刻,方自悠悠道:“这时,所幸我距山壁较近,攀树借力,飞身一跃,已然贴身壁间。

  “山壁陡峭千仞,高耸接云,然而幸得壁间藤牵草连,纵然在漆黑的暗夜,借力落足,倒是不甚困难。

  “我匍匐蛇行,约莫顿饭工夫,已然猱升了数十丈。

  “此刻,云收雨止,点点疏星,呈现天际,我借着微弱的星光,抬头向上一看,‘糟糕!’

  三姥目注窗外,突闻糟糕之声,迅急回头,问道:“老头子,糟糕什么?”

  大老也不答语,过了片刻方自缓缓道:“一块山石自壁间直向我头上急坠而下…”

  言下不胜惊惧之态。

  四姥截住大老的话道:“那壁间为什么会有石头飞出呢?”

  大老微睁双目,一捋长髯,不屑地道:“丑婆子,你急什么?”

  目光一闪,直盯在一鸣俊脸之上,神色肃穆:“这是武林中一件秘密,亦可说是一桩血腥的丑闻,如今我告诉阁下,阁下此刻已居令主之尊,如果令主一旦发难,则此事将成为武林安危祸福、兴灭继绝、善恶异途之事。”语音一顿,道:“是以老夫有个不请之求。”

  一鸣缓缓道:“前辈有求必应!”

  大老提高嗓声道:“老夫一向是野鹤闲云,超然世外,因此待老夫说出这桩秘闻之后,最好不让别人知道是老夫说的,免使老夫卷入这场漩涡之中;同时老夫早已发誓,绝不再管武林中俗事是非。”

  银髯大老续道:“而且更寄望将来阁下以盟主之尊,伏群魔,于公于私,有个公平的了断。”

  一鸣微一躬身,道:“前辈之言,在下谨记。”

  大老微笑颔首,眉宇间升起一阵愉悦之,目光电扫诸人,闭目说道:“当巨石投下之际,来着强劲冲力急泻如风,直往我头顶坠下。

  “可是我当时落足处,只靠着一株柔弱的虬松借力,移动分毫,必将坠落深谷之中,粉身碎骨。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突地那疾剧飞来的巨石,在我头顶石壁上一弹,巨石受震力转道,‘嘭’的一声,石屑纷飞地越过我的身子往深谷坠去。

  “就在此时,在我右上方数丈之遥,巨石飞出的凸崖之上,发现一条白影…”

  六人俱皆一怔,十二道惊惧的目光,投注在大老身上。

  大老咽了一口唾沫,缓缓接道:“但这条白影距我落足处有数丈之遥,如若我以壁虎功接近于他,如果他骤然下手,势必难以讨好,如以轻功提纵术飞跃过去,可是距离太远,而且那石壁光滑陡峭,中间既无落足之地,又无藤箩可攀。

  “况且那白影,在微弱的星光之下,分辨不出他是人是兽?是友还是敌?

  “此刻,内心方自疑惑不定,踌躇难决。

  “倏地,那白影‘吱吱’有声,仿佛猿鸣,随即有一条儿臂细的葛藤,自凸崖之处飞而出,斜斜直坠过来。

  “这一闪即逝的瞬间,焉能由我多加考虑,遂本能地将葛藤抓在手中…”

  莉娘忽地嘻笑道:“很好玩!过去我们在山秋千亦是用葛藤呢。”

  大老目注莉娘,默然不答,片刻,又继续说道:“借着藤萝之力,复将身子猱升五丈,如此我停身落足处刚与凸崖齐平。

  “雾气氤氲,星光暗淡,竭尽目力,我已然看清那白影的形貌,却是一只四尺余高的巨大白猿。”

  “白猿!”莉娘同三姥、四姥惊呼出声。

  大老微微颔首,接着道:“那白猿此刻跳,发出‘吱吱’之声,摇藤挥臂,似是在善意救援模样。

  我当时一愣,迅急以壁虎功蟹移过去,双足借葛藤之力,飞身跃登凸石。

  瞪眼一看,原来在凸石之后,有一条宽约尺许的石

  那白猿情急中,指了一指石,当先闪身而入。

  我略一踌躇,力贯双臂,随后跟了进去。

  我侧身进入石中,但见一条幽长甬道,甬道逶迤而下,深、、漆黑。

  我迅快地取出怀中火摺,剥开包着的油纸,一晃而明。

  此刻白猿已距我丈余,停身不进。

  我迅快地挨近它身侧,趁着火光,打量甬道中情势。

  但见那甬道深邃幽长,直延至火尽处。

  甬道壁间,怪石突出,森森然如鬼齿,恐怖至极。

  壁间有无数小孔,发出啧啧之声,而且腥臭之气冲人D区…”

  莉娘听得神往,口惊呼道:“那不是毒蛇发出的叫声?”

  银髯老者依然紧闭双目,仰首沉思,凝重的面容,似是对当时的情景想来犹有余悸。

  三姥张口瞪眼,听得甚是入神,突听大老住口不言,不急道:“老头子,你什么玄虚,简单些快说吧!”

  大老冷冷一笑,星目圆睁,道:“这是武林中的一件重大阴谋丑事,怎么能删章去节,讲得不尽不实,将来且不叫后人以讹传讹吗?”

  莉娘嘴道:“当时你与那白猿在一起,一人一兽,人兽为友,倒是人间稀闻之事。”

  大老不哈哈大笑道:“人兽为友,世间还有人子兽母的事呢?”

  三姥道:“那不过是传说之言,不足为信。”

  大老道:“老夫就亲眼见过这等事。”

  莉娘秀目圆睁,一派天真,道:“真有这样的事吗!”

  大老长髯飘飞,仰首一笑,道:“女娃儿,别急,听老夫慢慢道来。”

  只见那银髯大老,端起桌上茶杯,喝了一口香茶,方自缓缓说道:“记得那时正值寒冬暮尾,虫蛇俱已蛰伏不出,故尔老夫毫无畏惧之心,大胆前行。

  “此刻,那白猿反而落在我身后,那白猿看老夫豪气十足,想来并非泛泛之辈,像是感到所托得人,不手舞足蹈,抓耳挠肋,表现出亲切愉之态。

  “约莫顿饭工夫,甬道突然一转,五丈外只见微光闪烁,在那石室之中,似是二人正在打。

  “此刻,白猿与我双双贴壁而行,缓缓向前移动。

  “-阵寒风面扑到,吹灭了手中火摺,登时甬道变成黑暗。

  “此刻,但见一蓝衣蒙面人当门而立,掩去我们视线,是以看不清那石室中的情形。

  “忽听那蓝衣蒙面人大吼道:‘小妖,你叫老子当王八,老子非宰了你不可!’话落身起,迅如鹰隼般急扑而出,双双翻飞,向室内抓去。”

  莉娘突然素手一伸“啪”的一掌,拍击在茶几上,娇声骂道:“这人是谁?”

  小楼中顿时一片沉寂,谁亦不愿再从中嘴。

  大老略思片刻,沉声道:“当那蓝衣蒙面人扑出之际,但见他衣袂飘风,起一股强劲的气流,卷起一阵弥漫的尘土。

  “此刻我一招白猿,示意它再往前行,那白猿果然善解人意,一抬腿双双前行了丈余。

  “此时,那蓝衣人蒙面人,怒气冲天中,竟然未发觉我等的形迹。

  我与白猿已然面面相对,贴身石室门前。

  隐约中,但见室内二人来回游移,一个紧迫,一个闪避。

  “那长发披肩的妇人,总是左斜右侧,避开那蓝衣蒙面人强劲的掌风,始终不愿还击一掌一腿。

  “然而那蓝衣蒙面人似是愤怒至极,双掌箕张,十指如钩,带着呼呼之声,直往长发披肩妇人身上抓去,嘴里不断哇哇大叫道:‘妇!你如乖乖受制,老夫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如若你这等违拗于我,老夫非要你受断筋折骨之苦不可!’

  “长发妇人突地惨号道:‘你这种人面兽心的人,自己作了亏心事,疑神疑鬼,冤枉好人!’言毕泪如雨下,哭声凄历至极。

  “那蓝衣蒙面人竟然对长发妇人凄历的哭声,无动于衷,浑似不闻,‘呼’的又是一掌拍出。

  “此刻他那强猛的掌风,将柜上烛火吹灭,全室陷入漆黑之中。

  “只闻一阵叮叮当当之声,似是他这一掌未曾拍中,击在石壁之上,掌风旋起一股气,冲而出,白猿与我俱皆不自主地吁了一口气。

  “那蓝衣蒙面人突地一声震慑心神的大吼,道:‘冤枉?老子又没有耳聋目聩,难道你与那老魔头的丑事,我还赖你不成?’

  “那妇人大哭道:‘是他纠于…’下面的话被风雷之声掩没。

  “蓝衣蒙面人冷哼几声,道:‘八拜之,在我未发觉之前,你为什么不讲?’

  “那妇人霍地抬起头来,隐约中看见她那一只失神的眼,含泪光地说道:‘你发觉什么?’

  “只听那蓝衣人嘿嘿几声冷笑,叱道:‘她妈的,你装什么蒜。’微微一顿,大喝道:‘黑夜偷情,难道我不知道吗!’

  “那妇人发出几声尖锐刺耳的笑声,喝道:‘呸!胡奎!你别血口人!”

  在坐诸人,一鸣、莉娘惊呼出声。

  三姥、贞静禅师目瞪口呆,惊骇莫名。

  良久,在坐诸人俱皆面色凝重,整个小楼陷入愁云惨雾之中。

  莉娘霍地伏身在一鸣怀里,嘤嘤啜泣道:“哥哥,我不相信胡姊姊的母亲会作这样的事?”

  一鸣俊脸赤红,目凶光,一拳击打在自己左掌上,怒喝道:“绝不会有这等事,我非找到胡奎,个水落石出不可!”

  大老始终目注窗外云天,默然不语,对在座诸人的一举一动,浑似不觉,良久,方自长叹一声,道:“此刻,那石室寂然无声,似是双方俱因哀伤过度而屏气调息。

  “那白猿几次想冲入室中,皆为我挥手制止。

  “沉寂约有一盏热茶之久,烛光复明,这次我从石中再度打量石室内情形。

  “但见石室中地枯枝草,狼藉不堪,室角一张黑石榻上,正睡着一个婴儿。

  “那婴儿骨瘦如柴,皮肤干瘪,身上只盖着一些稻草,状至凄惨。

  “那妇人衣衫槛褛,皮,虽然瘦骨嶙峋,然而肤洁白,尤不失她美之形。

  “这时,那蓝衣蒙面人,木立在她身后,手执一条乌黑软鞭,默然不语。”大老微微一顿,一鸣问道:“那蓝衣人既是胡奎,他为什么要蒙面呢?”

  大老也不答话,只摇摇头道:“霍地那被指名胡奎的蓝衣人,软鞭一指石榻,怒喝道:‘她是谁的女儿?’

  “长发妇人仰起苍白瘦削的脸孔,目光呆滞地盯住胡奎的面罩之上,含泪答道:‘她是你我所生的女儿!’说罢,低头嘤嘤啜泣。

  “胡奎软鞭一挥,大喝道:‘放,是你与那老魔头生的野种。,一转身,向前跨了向步,道:‘我不承认她是我的女儿,老实对你说,丽娘在大王庄,我只说她是我的养女,因此,老夫要你今后在人前别提她是我的女儿,更别说你是胡奎之!’

  “那长发妇人干咳了几声,啜泣道:‘胡奎,你这没良心的人,原来你作的一切都是别有用心,可是,老娘作事清清白白,行得正,站得稳,心中无冷病,那怕吃西瓜,你的要求,老娘办不到!’

  “胡奎缓缓向了妇人走去,嘿嘿几声冷笑道:‘你是真的不答应么?’

  “那长发妇人几声尖笑,喝道:‘胡奎,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你女,囚原配,哈哈!我答应你,促成你的心愿,没有那么简单。’

  “此刻,但见胡奎浑身震颤,软鞭掉在地上,双手紧握拳头,虽然看不出他面上的表情,想来已是怒气至极,沉默片刻,笑道:‘那你是真不答应了?’

  “那长发妇人惨笑道:‘不答应!怎么样?’

  “胡奎冷笑道:‘老夫本想杀掉你,但念咱们是结发夫,一夜夫恩,是以,老夫依然放你一条生路,但是…,

  “那长发妇人不待胡奎说完,喝道:‘要杀便杀,只要你昧得起这条心,老娘岂是怕死之人!’‘呼’的一声,站了起来。

  “此刻胡奎跨前一步,左手疾伸,迅疾如风,向那长发妇人‘章门’点去,冷笑道:‘杀你,有这等便宜事,你这种妇,老夫要叫你受苦而死!’他仰天一阵大笑,道:‘这“毒蟹潭”是人迹罕到的地方,你将求救无人,哈哈!你不答应亦就是答应了。’说着,又是一掌劈下,然后俯身室角,只听一阵叮当哗啦之声,那妇人似是被一条沉重的铁练扣住。”

  大老说到此处,已是额上汗水涔涔,微微气,眉宇间泛出一片哀伤愤之情,垂首默然不语。

  此刻,莉娘、贞静禅师俱已泣不成声,不知她们是为胡丽娘凄惨的身世而哭泣,还是为丽娘母亲悲惨的遭遇而同情,还是为胡奎的毫无人愤。

  一鸣更是痴呆木讷,毫无表情,苍白的面容上泛出一片惘。

  三老亦是长吁短叹,哀伤不已。

  愤、哀伤、同情充在这小楼之中,使空气变得异常沉重。

  大老目光一扫诸人,神情肃穆道:“当那长发妇人被铁链锁住之后,此时,倏地一声凄厉的长啸自山顶传来,那啸声刺耳已极,在寂静的夜空中,有如枭鸟长鸣,震得石室中烛光摇光不定,倍增恐怖之感。

  “此刻胡奎闻声悚然动容,面色泛白,瞬间,倏地腾身穿壁而去。

  “我与那白猿不一愣,凝神看去,原来在石室外侧石壁间,有一三尺大小的圆通达壁外,我因当时贴身壁间,因此竟然未曾发觉。

  “胡奎刚一腾身飞出,我与白猿亦迅快地闪身扑入那石室之中,拍活那长发妇人的道。

  “可是,那长发妇人依然晕不醒,而且嘴角间鲜血泪泪外溢,心知方才胡奎那劈下的一掌似是不轻。

  “此刻我已方寸慌乱,随即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入那长发妇人口中,并示意那白猿看守于她,遂纵身跃出壁间。

  “方出壁,忽闻壁下‘轰隆’之声,直似万马奔腾,俯首一望,原来壁下两丈深处,是一潭热气腾腾滚沸如油的潭水。

  “然而此刻,我那有心情去追究天灵地异之变,复纵身向那怪石嶙峋的壁间攀去,只几个起落,人已登升潭顶。

  “雾霭氤氲,星光暗淡。

  “举目一望,只见前面十丈之遥,隐约中立着一黑柱子,原来我已落入了人迹罕到的砚山‘毒蟹潭’,想来那黑色柱子定是钉蟹桩了。

  “此时,我慌不择路,‘蜻蜓点水’,几个纵跃,人已落在铁柱之旁。”

  二老接口道:“那旱天一鹞胡奎乃江湖上知名人物,耳目何等灵活,难道他就不曾发觉你的追踪?”众人闻之俱不一怔。

  大老微微一愣,片刻,道:“大概是众敌环伺之下,无法分心吧!”-

  鸣道:“前辈这种牺牲为人的精神,真叫晚辈们佩服得紧。”

  大老淡淡一笑,接道:“此刻,但见那铁柱前,八个灰衣蒙面人相向而立,将胡奎夹在中间,双方蓄势待发,已成箭拔弩张之势。

  “中间站立着一位黄衣蒙面人,在星光之下,那前耀目生辉的骷髅圆狰狞可怖。”

  莉娘尖叫道:“那不是黄衣帮主吗?”

  银髯老者恍若未闻般,缓缓接道:“此刻只见那黄衣蒙面人,缓缓向胡奎迫近,嘿嘿几声狂笑,道:“胡奎,你不服气,老夫让你十招,十招之内如果老夫栽在你手里,你是帮主,我是帮属;十招之后,如果你胜不了老夫,那你得终身为老夫所使唤,好吧!现在你发招吧!’

  “旱天一鹞胡奎大小是个庄主,那里受得了那黄衣蒙面人的冷讽热刺,大声吼道:‘你这人面兽心的魔鬼,老子要你让招作甚,有种的咱们拚个你死我活,老子不喜欢打这种冷门子架!’右手一扬,发出劲风嘶啸之声,五枚‘惊风十字镖’带着一片银芒,手飞出。

  “这‘惊风十字镖’,是旱天一鹞胡奎闻名江湖,使黑白两道丧胆的暗器,中者必死。

  “如今旱天一鹞胡奎一上来即下杀手,想必是对黄衣蒙面人,怨恨深重、愤怒已极。

  “五枚‘警风十字镖’凑成梅花形发出,有如灵蛇飞舞,快似奔协闪电,疾袭那黄衣蒙面人前五大要

  “只见那黄衣人不闪不避,右腿微屈,脚踏子午,左臂宽袍大袖,只那么缓缓一拂,看似极慢,其实极快,一股劲道强猛的罡气随袖发出,毫无声息地将五枚‘惊风十字镖’震得无影无踪,霎那间,只听一阵叮当哗啦之声,五枚‘惊风十字镖’竟然撞在铁柱之上,入柱寸许。

  “旱天一鹞胡奎的‘惊风十字镖’即是他最利害的一着,如今眼看人家只那么有气无力地一拂,五枚‘惊风十字镖’便齐齐转向,无声无息地撞击在铁柱之上,这‘以气御物’而又能‘随意反物’的工夫,实属骇人听闻。

  “心想,如果方才对方不将‘惊风十字镖’反击铁柱,而是向我身上袭来,我如今岂能活命,恐怕早到爪哇国去了。

  “因此,眼看现下情势,料定是凶多吉少,只要能活命,何事不可为,不语转详和,低声下气道:‘帮主在上,大丈夫作事,能缩能伸,过往之事,晃若尘烟,既然过去也就算了,但不知大驾苦苦纠是何居心?”

  莉娘忽然长叹一声,娇声骂道:“想不到胡奎竟是这样毫无骨气的无之人…”

  一鸣此刻亦是额上青筋暴涨,冷汗直,大张着口,半天说不出话来。

  二老肃然问道:“那黄衣帮主既然人之,何以又会与胡奎扯在一起?”

  大老沉道:“个中详情老夫亦不堪清楚,据我猜测,这大概就是所谓用人之道吧!”

  三姥道:“后来那黄衣帮主又怎么说呢?”

  大老眨了眨眼睛,一拂长髯,接道:“那黄衣帮主缓缓走近胡奎,伸手拍拍胡奎肩膀,嘿嘿几声怪笑道:‘胡兄人中之龙,识时务者为俊杰,在下来找胡兄,并非与胡兄有甚纠葛,而是想请胡兄答应一事。’

  “胡奎不悦道:‘什么事?’

  “黄衣帮主冷冷道:‘胡兄想以“大王庄”区区之地,寥寥数十帮属,就想独步武林,争盟夺主,岂非痴人说梦?’

  “胡奎愤道:‘何以见得!难道只有你四明狂客可以争盟夺主吗?”

  一鸣此刻已是哀伤愤已极,但反而变得无比坚毅沉稳,他听大老说出“四明狂客”之名,仿佛意料中事,面上毫无惊诧之感,淡淡一笑,道:“那黄衣帮主就是‘四明狂客’,骷髅帮为时亦不算短吗?”

  银髯老者道:“自七大门派封山究艺以来,江湖上无数帮派兴起,有若雨后笋,如虎神帮、蔷薇帮、骷髅帮…那时唯有丐帮是一脉相传,尚似正统…,’大老抬头看看窗外,一笑道:“我一扯起来就没个完,此刻天色不早,我们还是继续讲吧!’微微一顿,接道:“当时只听那四明狂客冷笑几声,说道:‘眼下形势,想胡兄定已了然,七大门派封山究艺已将近二十年,不问世事,如今江湖上帮派林立。

  ‘虎神帮崛起祁化,帮主虎豹天威严啸虎视眈耽,争夺武林盟主。

  ‘七杀教初入中原,虎踞弥勒,红衣头陀哈瓦刺,其师沙漠之狐沙利多,俱多为贪得无厌之辈,且闻彼教打入中原,志在夺得一件武林奇宝,称霸武林。

  ‘蔷薇帮乃后起之秀,该帮严守“蔷薇正院”看其一贯作为并非想独步武林,而似是以除暴安良为己任。

  ‘丐帮历史悠久,门徒遍及大江南北,势力更是非同小可…’四明狂客沉默片刻,突然一声长叹道:‘我骷髅帮徒众虽多,然本帮主薄学无能,统御乏术,是以得大家勾心斗角,互不团结,人人自危,因此有红衣、黄衣、白衣,各服装,人心各异。而本帮帮规,又从不许以姓名示人,所以本帮连有多少分帮,老夫亦拿捏不定…’说完,猛一跺足,愤愤不已。

  “胡奎听四明狂客,如数家珍,一口气说出一番长篇大论,心中不免暗暗佩服,至于分析武林形势,倒亦言之成理,忖度形势,见解卓越,别人叫他四明狂客,看来并非真癫真狂,不截住他的话道:‘阁下分析武林形势,使在下佩服得紧,但对贵帮的情形,又使人心胆俱寒,浩叹不置。’

  “四名狂客冷笑道:‘此所以老夫要借重阁下!’

  “胡奎惊诧不置,不追问道:‘借重于我?’

  “四明狂客道:‘不错,借重于你。’

  “胡奎怒道:‘难道你想叫老夫投效贵帮不成?’

  “四明狂客冷冷笑道:‘老夫不但想叫你投效敝帮,作个亲信,而且老夫想叫你研练一种药物。’

  “胡奎怒喝道:‘办不到,’老夫岂是受人约制之人!’

  四明狂客冷笑道:‘你别发狂,老夫比你狂得紧!’

  “胡奎怒目而视,一歪头道:‘你狂怎么样?你凭什么叫老夫受制于你?’

  “四明狂客向前两步,沉声道:‘第一凭武功,让你十招,第二步揭穿你的丑事,让你在武林中,为人不齿,甚至被武林之人联手相攻,自取速亡。’

  “胡奎仰首沉思,此刻虽然看清他的面容,但见他面罩无风自动,约略可察出他内心无限焦急之情。

  “的确,以他的所作所为,岂能足盟主之争,如果一旦被人发觉,恐怕连‘大王庄’都真难自保,不心中忐忑不安。

  “四明狂客看出他那惶惑不安之情,笑道:‘阁下如能屈驾相从,老朽可使你成为一帮之主,大江南北,俱是帮属!’

  “胡奎默然不语,似是对此重大事事难于决择。

  “良久,方自缓缓道:‘不知何以我能成为贵帮帮属,就会使贵帮各帮团结,共御外侮?’

  “四明狂客缓缓迫近,笑道:‘阁下以后便知,此时此地,不便多言。’出其不意中,右掌疾伸,并指如戟,直向旱天一鹞胡奎‘志堂’点到,‘嘭’的一声,胡奎硬生生摔倒尘埃。

  “八个灰衣蒙面人簇拥而上,将胡奎高高举起,呼啸而去。”

  银髯老者言毕,似是微感疲惫,不舒壁伸,吁了一口长气。

  下鸣此刻内心亦是疑团百转,如今胡奎究竟是那一个骷髅帮?他们的老巢在何处?大王庄是谁将它毁掉,是四明狂客呢?还是胡奎自己?胡奎是否和自己的母亲…,”四明狂客是否和丽娘的母亲…他简直不敢再想下去,这种丑闻,逆伦之事,实在感到难以启齿,这些,是否将玷污他对胡丽娘的爱情,连他自己亦难于解答,因此,愣立当地默默不语。

  三老闻之,亦是齐齐慨叹不已。

  莉娘从小生长在山中,虽然跟着一鸣出道武林,到还是一个未经大风大的少女,对武林中阴谋诡诈,人间伦常之事,了解得有限,是以并不像刚才那样热泪盈眶,大哭不止,反而天真地问道:“以后怎样,你去看那长发妇人没有?”

  银髯老者道:“他们去后,我便匆匆赶回那石室中,此刻,已经不见那白猿踪影,而那长发人已奄奄一息倒卧在地上,我四下搜索,始终未见那白猿的影子,连石榻上那小女孩,亦不翼而飞,慌急中,我推了推那长发妇人。

  “那长发妇人微微睁开双目,但见她嘴掀动,老半天才喊出几声:“丽娘…梅…娘大…妞…二妞…”下面的话音,已是使人无法听清,便又晕了过去。

  “我顺手给她把一把脉,结果并无大碍,只略闭‘太心经’,休养几即可复原。

  “这时东方渐白,曙入,我因有事要赶赴‘昆仑居’,不能为她一人,而牺牲无数同门,因此,我只好倒出两粒‘回天补丸’,寒入那妇人舌尖之下,遂离而去。”

  此刻莉娘粉面含疑,目注窗外云天,陷入沉思之中。

  一鸣喃喃自语道:“那梅娘又是谁呢?”

  大老答非所问道:“胡丽娘母亲死时说些什么没有?”

  一鸣目含泪光,缓缓道:“她只喊了两声‘吾夫胡奎,吾女丽娘…’后就与世长辞了。”

  大老长叹一声道:“她真是含恨九泉…”话未说完,众人俱为丽娘母亲的遭遇掬一把同情之泪。

  莉娘此刻似是被银髯老者的叙述,唤回了些淡淡的记忆,在她潜意识中,蓝衣蒙面人、长发妇、石榻、白猿,一桩桩,一件件,是那么鲜明,又是那么遥远;是那么接近,但又是那么模糊。

  啊!对了,模糊的记忆,从遥远的潜意识中反映在脑海里,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她记得曾躺在白色而茸茸的怀里,度过一段岁月。后来因遭逢一次惊天动地的惨变,白色的影子失踪了,她堕入暗无天的山之中。生存的本能,使她饥必寻食,寒必避风。这样不见天的生活,不知有多久,有一天她才接触到美丽的天地,接触到阳光,接触到五光十的山花野草,她开始慢慢探索这世界的奥秘。

  后来一鸣堕入那山中,她与一鸣相遇,朝夕共处,互相在一起练功习字,摘果寻乐,这是她人生的转折点,一鸣使她懂得更多,了解更多,她觉得和一鸣在一起是快乐的,感情是微妙的,事事物物都是美的。

  可是如今,一鸣闻银髯老人的叙述后,伤怀不已,不知他为的是丽娘还是为疯妇?为胡奎还是四明狂客?爱与恨,情与仇,炽煎熬着莉娘纯洁的心灵,她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将温香软玉般的娇躯倒入一鸣怀里,仰着带雨梨花的粉脸道:“哥哥,我想起来了,她是我的母亲!”

  一鸣倏然一惊,问道:“你说的是谁?”

  莉娘嘤嘤啜泣道:“就是‘毒蟹潭’救出的那疯妇,如今老前辈说出的那长发妇人。”

  一鸣道:“那你是那白猿带走的了?”

  莉娘只“嗯”了一声,并不答话。

  大老目注一鸣,指着莉娘道:“她是梅娘了,为何叫莉娘呢?”

  一鸣将他如何坠落山而遇见如今的莉娘,及为了纪念和怀念丽娘而将她取名莉娘的事说了一遍。

  大老目光一扫一鸣和莉娘,缓缓说道:“如今你们三人有着共同的仇恨,你们三人应该是一个心、一个体。雪复仇,安定武林之责,全落在你们双肩之上,望雷大侠、莉姑娘多多善自珍重…”说着,缓缓站起身来,三老亦同时跟着站了起来。

  贞静禅师惊问道:“四位施主意何往?”

  大老微微一笑答道:“‘邛崃四老’野鹤闲云,从未在别人家处过夜,如今…”话声未了,五枚暗器带着嘶嘶之声,穿窗而入。

  蓝色闪光,有若晴空电闪,一晃而至,只听大老高声喊道:“众位小心了!”“嘭”的一声,五枚暗器齐齐钉在八仙桌上,入木寸余。

  此刻,众人环拥而上,一看之下,不大惊,原来那五枚暗器,正是旱天一鹞胡奎成名江湖的“惊风十字镖”镖尾略呈淡蓝色,想来多不见,竟然练镖之术又有了进境。

  莉娘首先发难,尖叫一声,身子凌空飞起“嗤”的一声长剑出鞘,疾如惊鸿般穿窗而出。

  一鸣大喊一声“莉娘!”侧身斜燕穿帘”紧随身后。

  身子刚一着地,忽听“泉庵”门外传来阵阵凄历的哭声,哭声中尤夹杂声声“师父!”的呼唤,一鸣此刻心想:当真是祸不单行?转身就向“泉庵”门外奔去。

  方一跨进大殿,一条黑影欺身而出。

  一鸣倏然一惊,定神看去,却原来是莉娘从大殿龙柱后走了出来。

  莉娘双目赤红,额上青筋暴张,见了一鸣,粉蝶般扑入一鸣怀里,大哭道:“哥哥!他又跑掉了!”

  此时那传来凄历的哭声渐近,似是已进入“泉庵”之中。

  一鸣一拉莉娘道:“我们看看去!”双双大步走出大殿。一鸣、莉娘走下石阶,一眼看见两个青衣小婢扶着一位青衫的老妇人,缓缓行来。

  那老妇人低垂着头,双足未曾着地,似是被两个青衣小婢扛着前行。

  将至台阶,莉娘尖叫道:“神州老前辈!”一个身子疾扑过去。

  一鸣此刻已看清那老妇人的全貌,她确是“神州老尼”但此刻亦是晕不醒。

  莉娘双膝跪地,素手拉着“神州老尼”的衣襟,不住地摇撼,哭喊道:“神州老前辈,你怎样了?”哭声凄惋,叫人心寒。

  此时,大殿中急急奔出五人,当先是贞静禅师,后面跟的是“邛崃四老”

  贞静禅师面容惨白,行动踉跄,只见她跌跌撞撞行来,及至看见“神州老尼”“嘭”的一声,跪倒石阶,嘴里刚喊出一声“师父”便一头栽倒在地,晕不醒。

  一鸣、银髯老者赶快上前扶起。

  此刻,两个青衣小婢已缓缓扶住“神州老尼”走向左边禅房之中。

  银髯老人吩咐三姥、四姥扶着贞静禅师,命她们扶向右边厢房之内。

  莉娘面泪痕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抓住一鸣手臂道:“哥哥!你看怎么办呢?”

  一鸣此刻已是心神无主,俯首沉思。

  大老长叹一声,道:“雷大侠、莉姑娘,我们看看神州老前辈去吧!”说着转身走去,一鸣、莉娘紧随身后。

  三人联袂走进云房,但见神州老尼仰卧禅上,犹自奄奄一息,尚未苏醒过来,两个青衣小婢侍立前,默然不语。

  大老缓缓走近禅,两个青衣小婢让至一侧,一鸣、莉娘立于大老身后。

  大老检视神州老尼后,肃然道:“神州老前辈中了暗器!”

  一鸣面愁容,疑惑不解道:“前辈可知中的什么暗器?”

  大老沉声道:“‘毒蒺藜’!”伸手从怀中取出一把囊子,裂开“神州老尼”右边衣袖。

  但见右臂上齐齐中了五枚“毒蒺藜”构成一径约寸余的“十”字形状,堪堪与胡丽娘中者一模一样。

  莉娘惊呼道:“哥哥!又是‘天山一怪’?”

  大老突然一愣,良久方自喃喃自语道:“天山一怪何以会伤害神州老前辈?此事真叫老朽百思不解?”-

  鸣道:“据前辈言中之意,莫非神州老前辈已然与那天山一怪有何关系不成?”

  大老长叹一声,道:“七八十年前,江湖上有五位知名人物,顶尖高手,那就是无极狂魔、天山一怪、冬烘老樵、神州老尼、四明狂客。在这五人中,只有神州老尼,清历自守,解人疾患,是以江湖上赠以‘一朵清莲’的绰号。”微微一顿,又道:“五人虽为当代武林高手,然而道不同不相为谋,因此,五人中除神州老前辈外,其余四人俱为狂妄孤僻、无恶不作的魔头,但是他们的行为纵然是我行我素,而五人之间尚且互不侵范,各不相扰,如今,事隔多年,想不到那天山一怪、四明狂客,居然出道江湖,争名夺宝,与帮作,暗器击伤神州老尼,唉!我看江湖上又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言下无限感慨。

  此刻一鸣正与“神州老尼”运功出“毒蒺藜”真力凝聚,不敢答语。

  莉娘秀目一翻,道:“老前辈,你所讲的那五人,是不是‘东魔西怪笑面虎,一朵清莲开四明’中所指的五人呢?”

  大老瞪着眼,诧异道:“对!对!你怎么知道?’’

  莉娘小嘴一噘,道:“我听哥哥讲的嘛!’’

  一鸣将“神州老尼”臂上“毒蒺藜”出,额上已然汗涔涔,莉娘迅快掏出一方手帕,挨近一鸣身侧,替他擦掉额上汗珠,轻声问道:“哥哥,怎么样?”

  一鸣挥手叫银髯老者,立刻将身退立一旁,道:“不知道!”说着摇了摇头。

  此时大老走近禅边,探手为“神州老尼”把脉。

  良久之后,神色肃然,道:“中毒已深,不过幸喜神州老前辈内力湛,已然迫住毒流行,待老夫给她两粒药丸吃下,如果在一刻之内苏醒,便无大碍。”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只玉白色瓷瓶,倒出两粒银色药丸,从几上端来一杯温开水,硬将那药丸灌入神州老尼口中。

  约莫顿饭工夫,只见神州老尼悠然长吁一口气,身子微微动了一下,嘴颤动,断断续续的吐出了几句话,道:“毒…瘴岭…蔷薇…正院弥…勒城。”左臂不停地挥动了几下,重又陷入晕之中。

  一鸣走近大老,轻声问道:“前辈可知她话之意吗?”

  大老仰首沉思,半晌方缓缓答道:“据老夫猜测,那毒瘴岭,蔷薇正院,弥勒城如今处于危急之中,以神州老前辈之意,示意你二人速离‘泉庵’赶往救援。”-

  鸣沉思道:“这毒瘴岭从未听人言及,不知前辈可否见告?”

  大老一捋长髯,肃然道:“这个老夫亦是孤陋寡闻,无从得知!”微一停顿,接道:“依老夫之见,雷大侠与莉姑娘,不妨即刻离此,以免为此清修之地带来无谓之祸患,再者,方不辜负神州老前辈的一番好意。”

  一鸣闻大老之言,内心踌躇难决,若此刻离开“泉庵”于心不忍,如留待此地,若果真如大老所言,为泉庵带来无妄之灾,不但罪孽深重,更有违背神州老辈之意,是以愁思不决,愣立当地。

  莉娘一看一鸣呆呆地望着晕的神州老尼出神,知他内心踌躇不决,心中甚是不安,不口道:“如果前辈能断言神州老前辈无生命之危,我们即刻离泉庵而去,否则…”

  大老截住她的话道:“姑娘有话到外面讲,此刻让神州老前辈好生安息一会儿。”随即拉住一鸣和莉娘步出禅房,并以目示意两个青衣小婢好生看守。

  刚一出门,但见贞静禅师与三老急急走来。

  贞静禅师比刻已神智清醒,但却面泪痕,容颜泛白,当她一见大老拉着一鸣、莉娘步出禅房,不急急问道:“施主,不知我师父伤势如何?”

  大老道:“想来并无大碍。”稍一沉思,道:“雷大侠、莉姑娘要走了,我们不妨送他们一程!”话中之意,简直在喧宾夺主,下逐客令。

  莉娘妙目一睁,便待发作,一鸣听人家全是一悉好意,况且如今既查询不出一些信息,如此再呆下去,岂不误了大事,当下藉机答道:“众位不必远送,在下就此告辞。”回身拉住莉娘,大步向泉庵门外行去。

  行未数步转身向众人道:“诸位前辈,静禅多多保重,望上苍保佑神州老前辈早复原…,’出言未毕,已是珠泪盈眶,一转身,和莉娘疾奔而去,片刻之间,穿入林中不见。

  一鸣此刻怀心事,茫茫天涯,何处去找“摄魂铃”?去找丽娘?毒瘴岭是什么地方?无数疑问,汇聚臆,是以步履缓慢,莉娘在后面一步一趋,甚是不耐,问道:“哥哥,那胡奎的‘惊风十字镖’为什么未伤我们呢?”

  莉娘本来听大老叙述后,知道胡奎是他父亲,他与胡丽娘是亲姊妹,然而她在讲话时从未叫他父亲,而直呼其名,虽经一鸣劝说过,而她倔强不认。

  一鸣一怔,道:“这事我倒未曾注意,以他数十年的修为,竟能在数尺之内对几个毫无防范之人,发而不中,不知是何用心。”

  莉娘道:“他将我们说的话全都听去了吧?”

  一鸣道:“我想未必,但不知他为何追来泉庵?”

  此时夕阳含山,人影散,树林荫翳,鸣声上下,一轮冰魄由东方冉冉升起。

  一个大转弯,二人踏上官道,官道上此刻杳无人烟,一鸣、莉娘颇感怪异,心想:为何这人约黄昏的良辰美景,竟然有空山寂寂之感?

  车辚辚,马萧萧,一辆乌篷马车从二人身后驰来,那篷车来势奇快,片刻之间,已然来至二人身侧。

  一鸣、蓝娘闪身让至道旁,只闻那车中一位狼嗥狗吠般的声音说道:“老头子,咱们三天之后在‘毒瘴岭’鬼潭见面。”

  一鸣、莉娘俱不一怔,暗道:“此人是谁?这‘毒瘴岭’是什么去处?”心中一急,不免加快了足步。

  倏忽之间,二人见前面的叉道,莉娘叫道:“哥哥,那蔷薇正院怎地无一点灯光?”

  一鸣回头一望,果见林荫深处“蔷薇正院”漆黑一片,这一惊非同小可,迅速回身,拉着莉娘急急向“蔷薇正院”奔去。

  刹那间,二人来至“蔷薇正院”门前广场之上,突觉一股腥臭之气面扑来,使人呕。

  一鸣星目中神光电视,缓缓向场内搜寻。

  此时,寒月高悬,清辉澈照。

  突地,在旗台之下,发现十数条横卧地上的黑影。

  一鸣一惊,腾身扑了过去。

  一看之下,面色变得死灰,眉目间一片惘。

  原来那横卧地上的黑影,全是蔷薇帮的帮属,一些粉面脂粉娇娃,惨死当地。

  一个个衣衫碎裂,粉的皮肤上条条血痕,死状之惨目不忍睹。

  一鸣此刻变得像泥塑木雕一般,愣立当地,默默不语。

  莉娘走近一鸣,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摇撼道:“哥哥,现在伤心又有什么用呢?我们赶快到里面去吧!”说着拉住一鸣向“蔷薇正院”奔去。

  走近“蔷薇正院”石阶,一看,门内悄无人迹,黯然无光,月光之下,只见院狼藉不堪。

  莉娘天率直,毫无心机,心中一急,腾身就向门内冲去,大门本就大开,是以她这一冲,如入无人之境,一鸣伸手一抓,未曾抓住。

  一鸣与莉娘心心相连,生死共系,一掠身急冲过去。

  二人停身伫落在石栏之旁,同时向院中打量。

  忽听莉娘惊呼道:“丑婆子!”飞身向石柱之旁掠去。

  一鸣相继奔了过去,俯首检视,业已气绝身死。

  一鸣浩叹一声,目光缓缓向大厅内电扫。

  此刻,月光被一丛浮云遮掩,光芒黯淡。

  趁着黯淡月光,隐约中,见厅内坐了几人,相向而坐,但却不言不语。

  一鸣一拉莉娘,双双躲入石柱之后,有顿饭工夫之久。

  只见那危坐之人,既未发出一点声音,连动都未曾移动一下。

  一鸣心想:这几人真好子,霸占了“墙薇正院”还悠闲地坐在那里赏月不成?他手一伸,向龙柱上折下一段龙须,抖手弹了出去。

  那石条飞去极快“噗”的一声,击在正中那人左臂之上。

  但那人浑似泥塑木雕一般,依然原姿不动。

  莉娘此刻,已是怒火高升,按捺不住,不娇声吼道:“喂!几个狗贼,你装什么傻,有种的!到院里来!”说着出背上干剑。

  莉娘长剑在握,士气如虹,轻移莲步,昂首迈入跨院之中。

  一鸣侧目一望,见那坐着的几人,举目云天,对莉娘吼声充耳不闻。

  此时,天上的白云挪移,清辉照彻人间。

  一鸣竭目望去,那坐着的不是七派掌门吗?心定神清,一惊之下,三足两步急奔过去。

  莉娘惊呼而起,腾身飞过石栏,落入大厅之中。

  一鸣伸手探向宏佛大师前,高声叫道:“妹妹,他们都没有死,只不过被人点了道。”话声中,随即拍向宏佛大师“华盖”上。

  一个个挨次序拍活:武当掌门普航道长、峨嵋掌门忆鼎禅师、昆仑掌门心灯大师、华山一剑梅正、青城独秀傅玲、东海神龙鸟主海长青。

  片刻之间,七派掌门俱也“叭”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悠悠转醒过来。

  当七派掌门醒转之际,睁眼看是一鸣,俱不一怔,同时齐呼道:“令主大驾回銮,有失远,尚望恕罪!”方站起行礼,但却同时摇了摇,一股又坐了下去。

  原来七人因被点道,为时过久,虽被一鸣拍活,然而血未畅,筋骨未舒,是以不能行动。

  莉娘一看七派掌门,虽然已经清醒,却竟然迂腐客套,讲些不着边际的无关之词,一生气,吼道:“你们怎么啦?蔷薇正院被别人得腥风血雨,诸位可否道来?”

  少林宏佛大师沉片刻道:“昨夜戌末亥初时分,我们七位掌门人,齐集在这‘一鸣堂’中议事,突闻门外金铁鸣之声,片刻,丑婆急奔而来,我们知道事情不妙,急起身往外观看,突地一条黑影如风,迅快绝伦,一闪而至,其身法之奇快,实在骇人…”

  宏佛大师缓缓起身点燃了台上红烛,转身回到原位上坐下,面上泛出惊悸之情,咳嗽两声继道:“当那黑影飞掠而来之际,带着强劲啸风,台上烛火随风而灭,我方一回头,只感到‘结喉’上一击,眼前一黑,身子往后便倒,竟已然不知人事…”

  一鸣道:“诸位掌门中有人看出那黑衣人的面容否?”

  七位掌门各俱面面相觑,答不出话来。

  良久,昆仑掌门心灯大师缓缓道:“此人身法奇快,老衲实是罕见,至于他的身形装扮,老衲自信江湖之中,阅人无数,但确是不曾见过此人。”

  一鸣喃喃自语道:“据我解上看来,此人点手法,类似‘天山一怪’,但他这不同之处,就是他并未用‘八象’手法,而是一般‘神龙探爪’的反点法,来人手法之高,似是超过天山一怪。”

  峨嵋掌门忆鼎禅师双掌合十道:“来人既不是‘天山一怪’,令主可知他是何人?”-

  鸣道:“在下出道江湖甚晚,孤陋寡闻,与大师相比何止天渊,以大师之见,你看来人是谁?”

  忆鼎禅师缓缓答道:“不知令主可否知道‘无极狂魔’此人?”

  在座诸人不一怔!

  武当掌门普航道长白眉微耸,道:“大师说的可是数十年前隐没江湖的董小龙?”

  忆鼎禅师道:“老衲说的正是此人。”

  华山一剑梅正微微一笑,道:“二位禅师可曾注意那黑衣人,间系着的杏黄搭带?”

  一鸣一听,不一愣,急道:“梅掌门确是看清楚了吗?”

  梅正答道:“当来人如风而至之际,我因与烛台靠近,那搭带耀目生辉,我想在下不会看错。”

  莉娘呆坐一旁,听到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咬文嚼字,心中老大不快,突地问道:“喂!多久公那里去了,老哥哥呢?”

  七位掌门不一怔,青城独秀傅玲,闻听她出言狂妄,更是怒不可遏,然而却强行忍住,尖声道:“多九公多掌门弥勒城去了,谁是你的老哥哥,我们不知道!”

  莉娘怒道:“他去弥勒城干什么?老哥哥就是癫丐老前辈嘛!”

  东海神龙海长青始终未发一言,此刻见莉娘同梅掌门互相出言顶撞,唯恐双方闹得不愉快,从中口道:“多掌门见令主不归,心中着急,而当时‘蔷薇正院’更是风声鹤唳,我们又不便离开,因此多掌门前去弥勒城,想让沙姑娘打听二位…”

  语声未了,莉娘截口道:“我问你老哥哥呢?”

  东海神龙海长青一笑道:“老前辈在你们未走前不是先走了么?”

  莉娘一跺脚道:“我是问他回来没有!”

  海长青摇头道:“没有!”

  片刻沉静,一鸣才缓缓道:“各位掌门身体未复,不便远行,望诸位前辈小心严守‘蔷薇’,伤亡之人,善为料理,在下此刻前去弥勒城一趟,如有什么动静,望诸位坚守勿出,待在下回来再从长计议。”

  心灯大师道:“令主托老衲找寻‘天山一怪’的下落,老衲未曾克尽职责,达成任务,老衲实在惭愧地很!”

  一鸣道:“大师不辞辛劳,奔波跋涉,在下衷心佩服!”未待诸位答话,身形陡起,与莉娘连肩奔去。

  一鸣、莉娘出得“蔷薇正院”踏着如银月,月光之下阵阵寒风拂面,眼看地上尸体累累,不油然生出沧海桑田之感。

  一鸣叹道:“人生有如朝,我们又何若如此!”

  莉娘娇躯投入一鸣怀里,轻声道:“哥哥,难道你忘了我们的宿仇大恨吗?”

  一鸣道:“我一天不找到胡奎,我一天也忘不了!”

  莉娘道:“那你为什么颓丧呢?”

  一鸣长叹一声道:“一木焉能支大厦,如今我们周围强敌环伺,就凭我们二人之力,真是孤掌难鸣!”

  莉娘娇声道:“莫愁前路无知己,此去谁人不识君,暴力必速亡,恶人无善终,我想我们会成功的。”

  一鸣听她咬文嚼字,讲得文绉绉,不一笑道:“妹妹,士别三当刮目相看,近月来,我全被江湖阴险、武林诡诈,得心烦气躁,未曾与妹谈谈,那想到妹妹言辞有了这么大进境。”

  莉娘柳一摆,嫣然一笑道:“人家过去听胡姊姊讲的,一时吨口而出,你在挖苦人家嘛。”说着玉拳轻挥,雨点般击向一鸣前。

  一鸣一听她提起胡丽娘,在这月白风清之夜,本就惹人遐思,如今更是一缕幽情泛上心头,丽娘的音容笑貌,浮现脑际,顿感天涯茫茫,伊人何处,不大颗泪珠泉涌而出。

  莉娘挨近一鸣脸侧,呵气如兰道:“哥哥,你哭啦!不要哭…蔷薇院的姊妹们死得好惨,丑婆子她…她…”结果她大把泪珠亦一颗接一颗地滚了下来。

  不知有多少时候,突觉眼前一亮,火把齐明,抬头看去,只见黑一片人头晃动,人汹涌中夹杂着无数灰衣、白衣蒙面人,手执闪闪生辉的骷髅鞭,神气十足地在催促民众们搬运物品。

  弥勒城上吊桥放下,城垛上悬挂着数十盏巨灯,光辉灿烂,照明数里。

  一鸣、莉娘此刻距离尚远,听不清那些灰衣、白衣蒙面人嘴里吆喝些什么?

  突然,在前方数丈之遥,一棵虬松之下,发现两个灰衣蒙面人并肩而立,行动鬼祟。

  一鸣心想:这两个家伙!别人在那儿忙个不休,他们却在这儿投机取巧,骷髅帮帮规森严,亦只能约束其表,因此感到以力服人,终不能使人心悦诚服。

  只听那左边一个灰衣蒙面人尖声说道:“如果今夜能得手,我叫那骷髅帮自相残杀,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成为武林盟主。”那声音尖锐刺耳,在寂静的夜空听来,使人骨悚然。

  右边的灰衣蒙面人道:“如若得之,先必失之,因此你未战先走,原来另有居心。”说完狼嗥狗吠般几声怪笑。

  一鸣、莉娘一听那两个灰衣蒙面人的说话,原来是两个女人,莉娘问道:“哥哥那音好?”

  一鸣一挥手,用传音入密的工夫对莉娘说道:“妹妹,看来此人定有蹊跷,我们必须追踪于他!”

  一鸣、莉娘双双伏身在丛树之后。

  那丛树耸立甚高,可一目看清那两位灰衣蒙面人的一举一动。

  此刻,那灯火通明的弥勒城边,八个黑衣劲装大汉,正抬着一只沉重的铁箱往吊桥上走去,左边两个人足步一虚,几个踉跄,摔在桥烂上“叭叭,”两声,一个灰衣蒙面人的骷髅鞭抖手击出,打在两个大汉脸上,印上一条鲜江血痕,骂道:“狗娘养的!你叫老子脑袋搬家不成!”“叭叭”又是几鞭,喝道:“走!”

  两个大汉缓缓地撑起身来,擦了擦嘴边的血迹,抬着铁箱一拥而去。

  虬松下左边那灰衣蒙面人指道:“就在那铁箱之中!咱们走吧!”“走”字出口,人已离弦般而去。

  莉娘道:“哥哥,他们说的是不是‘摄魂铃’呢?”

  一鸣道:“我想大概是的,但这灰衣蒙面人又是谁呢?”

  莉娘道:“管他呢,我们看看去!”

  一鸣道:“我们这样去,岂不被人发觉吗?”

  莉娘道:“弥勒城的进出口,我很清楚,跟我来吧!”他俩身形似箭,一眨眼,已然在数丈之外。

  二人着月,踏着碎琼玉,刹那间,见前面.一堵高墙,全是青石砌成,闪闪发光,一鸣道:“妹妹,这高墙如何过得去呢?”

  莉娘娇躯一闪,也不答话,向高墙角处奔去,一鸣掠身紧随身后。

  刚一转过墙角“哗啦啦”几声暴响,四条骷髅鞭凌空袭到,闪闪银光如银练垂天而至,劲势如涛。

  忽听一人大吼道:“什么人?”

  莉娘一挥手,三尺干将剑在握,抖手幻化出三朵剑花,一招“一气三清”直袭面扑出的白衣蒙面人。

  干将剑果非凡物,剑花闪处,那白衣蒙面人惨号一声,摔倒地上。

  一鸣此刻心急如焚,无心恋战,一扬手,发出“鱼肠金剑”剑化长虹,空飞舞,直向后面扑出的白衣蒙面人头顶罩去。

  “咔嚓”一声,三个脑袋冲天而起,随着一道血剑起数尺,惨叫连连,三个白衣蒙面人立死当地。

  莉娘一声“走!”人随身起,腾空一侧,转入一个小丘之上,一头钻入石门之中。

  一鸣、莉娘进入甬道,甬道中一片漆黑,但又不敢燃火,呆了半晌,未敢前进。

  良久,双目方能适应,隐约中,但见甬道宽约三四尺,曲折而行,不知有多深多长?

  莉娘手握干将剑,剑式平,蓄势出。

  一鸣手按“鱼肠金剑”星目神光炯炯,昂视远方。

  二人缓缓前进,约莫顿饭工夫,方始走完甬道,顺着石阶,走至地平面上。

  举目望去,但见前面一片广场,广场上坛台依旧,可是面目全非,只见数十面骷髅旗在月光下风舒展。

  广场上横七竖八躺着无数尸体,血水映着月光,使人感到无限凄凉萧索。

  一鸣、莉娘飞身跃到楼前一棵白杨树上,顺着树枝,挨入楼窗前往里探望,不看尤可,一看不双双惊得面无人
上一章   神龙七绝   下一章 ( → )
谷歌小说网提供上官鼎著武侠小说神龙七绝最新章节,如果您认为神龙七绝不错,请把神龙七绝最新章节加入书架,以方便以后阅读。上官鼎撰写的神龙七绝最新章节免费在线阅读,神龙七绝为虚构作品,请理性阅读勿模仿故事情节。